2015年1月29日星期四

灭村 (四之四)

这样的故事,很多很多,每个人都是心有余悸的,述说当时的情况。我们帮忙清扫的工作也没有慢下来,大家接力的合心清扫,务必还原一个比较干净的家园环境给居民。有时排长龙接力丢垃圾,有时候轮流去铲泥挖垃圾,大家都不分彼此,连公司老总也落力帮忙清扫,做就对了,怎不叫人动容与感动?扫得累了,有人倒水还帮忙把口罩盖上;搬到喘了,出来休息马上有人进去补位,有的是一心付出为居民,不分宗教种族。也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三位年轻人,好像从雪兰莪开车过来,就来一起帮忙清扫了。当然大家需要到器材时,向我求助我也尽量想办法去找来,所以在村里不时可以看到我坐在摩托上来回拿着各种不同的东西来帮忙清理。


就这样很快就午休了,有人开车送饭盒过来。才开始吃没有几口,就看到一伙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不晓得又是那个政治人物到了。吃着饭盒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新的雪州州务大臣Azmin来巡视探访了。他走了过来和大家握手关心我们的打扫,随团人就问了郭先生在哪里啊?得知他就在后面总部的警察局那里。原来我们的槟城分会执行长也那么著名哦。一阵寒暄,一大堆人又继续的浩浩荡荡去巡视灾区与慰问灾民了。我们休息一阵子,又继续的开始清扫了。

有其他的团体也进来分派午餐饭盒跟物资。不过也是沿着大路分派,有出来就拿到,没有出来就没有了。这样的方式和慈济的方式当然不一样。不过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想要付出一点为灾民。不过也是帮助也要看情况,我甚至有看到有人分派还没有煮过的河鱼,在断水断电断坎的时候,又没有刀也没有锅铲刀砧的情况下,那是要灾民如何处理?也看到许多新的旧的水瓶到处丢弃,更看到一些物资米粮也在堆积。许多人到底在捐赠物资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受灾灾民要如何处理?是不是这里捐赠了心安理得了,灾民有没有物尽其用就事不关己了呢?灾区这里交通严重阻塞,因为许多外坡人也乘机开车来看看拍照,把原本就很难行走的路,变得更加拥挤了。

我人有三急,又不懂如何解决,就想到河边去解放。跟随卡车去倾倒垃圾时到河边去,经过大桥看到桥上的轿车也是遇上灭顶之灾,整辆泡在水里的痕迹。到河边的时候抬头一望,从河面到桥底的高度,再想象水淹过桥面还要高,那种洪水高度已经不是用尺来形容。不身历其境真的很难想象到,如今看起来平静的河流,竟然会掀起如此大的灾难。而滔滔洪水以十公尺计算的高度,那种水量,是那么惊人与吓人。跟着卡车回到桥面,我凝视着河畔,依稀看到水冲过来的方向,把许多树都冲倒去另外一边。

回去继续努力清扫,我们差不多卅人的力量,弄了一整天,其实进度不怎么快。许多居民半天过后就消失不懂哪里去了。我们渐渐把路旁的垃圾清了,车子也可以进了,也协助灾民把家里的垃圾清理了,或堆放在路旁,等待山猫车来清除。真的,那么多人进度还这样慢,难以想象如果居民自己清理的话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把自己的家园清扫干净?有些高脚屋只剩下前面楼梯阶,房子都不见了,是被水冲倒漂到隔壁去了。山水无情,一动怒就横扫摧毁家园,人类显得何其渺小软弱。

差不多三点,清早槟城出发的慈青团队才抵达,两部巴士浩浩荡荡的,走入灾区也是帮忙抚慰关怀灾民。可是我们早上已经关怀过一轮 了,还要继续关怀?倒不如投入帮忙清扫要实际一些。随团抵达的也带来了遥控飞机来从高空拍摄灾区情况。这个小玩意的出现当然给小孩甚至大人们带来许多欢乐与惊叹声,奈何装备好像出了问题,没一下子遥控飞机就坠毁了,相当可惜。我们打扫到三点半,也就鸣金收兵了,真的累到不行。一行人负责一段小小的巷子,一整天下来也还不能完全清扫干净一条巷子,可想而知垃圾量是多么惊人,而收拾整理打扫的工作是多么的繁琐与耗时。


要鸣金收兵之时,就打算再清多一车的垃圾,然后就可以乘搭卡车回到集合地点。大家再次排成人龙,这次还三条动线,一次过清理其中一家住宅前的垃圾。很快的就把一卡车给丢满了,然后倾倒过后,就大伙儿卅多人上卡车,肩搭肩手拉手挤成一堆在卡车后斗的一起回去了。对于很多人,这个上卡车后斗的经验可是非常珍贵的。所以虽然疲累不过大家都很开心可以有如此奇特的经历。车斗是脏的所以很难蹲下,不过廿多卅人大家互相扶持拉拔,一起稳定自己和身边的伙伴,摇摇晃晃的回去集合地点。



没多久,出去清扫的灾民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乌云飘来,眼看也快要下雨了。协调指挥筑起人墙,把场地规划起来。我们这次是打算在火车轨道上做发放了,看来是史上头一遭吧。而由于我们即将要道别离去,所以大会就安排了我们一行人来发放薪资给居民。这次的发放,一次过差不多要四十五位,一字排开,是很壮观的。而在差不多四点的时候,清晨出发的Intel三部巴士也才抵达。看来清晨出发是真的不合适啦,抵达的时候都差不多要收工了。


发放需要等全部人回来后才开始,不过还没有到齐就开始下雨起来了。现场当然也就乱成一团,居民也开始鼓噪不安,而志工本身也手忙脚乱的穿雨衣。大会也不晓得为何要分派垃圾袋当雨衣,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场面变得更混乱。其实,如果大家一起镇定,虔诚祝愿,很快就会雨过天晴。我很深信不会大雨,也尊重居民也没有雨衣,所以我也不穿雨衣。就这样的合掌心中唱着“爱与关怀”,奇妙的没一阵子雨也停了,发放可以开始了。不过这次的发放志工都没有配合维持次序,结果应该有的慈济发放人文,一排一排,一次一个的情况没有发生。有些一次过就发放一排,有些还没有开始,总之场面就很混乱。


没办法,志工自己也不晓得慈济的发放流程和人文,那又怎样要求第一次接触的居民守规矩呢?发放完了,也差不多要离开了。不过就是因为早到的巴士被指派停放在很远的地方,所以领队疼惜大家,就不让大家走路出去了,极力安排卡车载我们出去。在那里等了一下,卡车来了我们又在排队上卡车后斗,然后又是挤沙丁鱼那样的互相扶持,摇摇晃晃的出去巴士的停放处。许多当地居民看到我们如此滑稽的画面,也露出久违了的笑容来。当然许多小孩也开始学会了“感恩”的手势,一直对着大家说感恩呢。

原本说要回去Kuala Krai临时会所那里沐浴更衣的,最后因为路程与时间上的问题而作罢。然后大家决定在油站稍做整理,也因为水源供应问题和人潮的拥挤,而一直朝着下一个油站前进。在车上,分派各类吃的喝的不曾停止,不过有许多也已经累倒了。直到大约卅四十公里外的一处大油站,才停车让大家有机会简单的更换和整理。原本已经没有打算有得吃顿好的了,怎知道看到油站对面有间吃的,所以大伙就过去那里享用晚餐了。而餐馆看到一下子涌过来卅多人,也一阵手忙脚乱的,安排座位和点餐。最后决定炒大分量的面和饭,然后大家就这样将就的吃了。我们把整个包厢都坐满了,分成几桌,互相分享着这两天来的点点滴滴。也看到许多人的手臂后颈等等地方,都有晒伤的痕迹。

厨房准备缓慢,我们还要自己去安排餐具和上菜。狂风扫落叶的吃了一顿饱,才幸福满足的离去,八点半正式踏上归途。吃饱了,换好衣物,不赶时间,几点抵达就不管了,司机慢慢的开吧,大家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窗外,下起雨来,而我,心中还是惦记着住在帐篷里的灾民。希望这次的大灾难可以快快恢复,然后转恶果为造善因,敬天爱地的,不再有灾难了。巴士缓缓的开,回到家已经清晨的两点半了。要下车时才得知原来一路上有位同事担心司机打瞌睡,沿路几个小时一直和司机聊天,直到回到槟城呢。这种情操,真的让人肃然起敬!

短期急难救助可能告一段落,中期的大爱简易屋援建,长期社区耕耘才要开始呢。期待着还有机会为受灾居民付出。平安的人有福,在需要的人身上,看到自己的责任,所以要把握因缘及时付出。深深体悟,感受良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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