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24日星期四

回首(一)

「要帮忙做环保吗?我们需要人手帮忙。」
「对不起,我很忙,下次吧。」

在校园里走回宿舍时遇见建华,我拒绝了他的邀请。我其实也不是很忙,只是有点怀恨。想当初在加入大学的跆拳道社,我们认识就开始一起打拼到现在。我们说好一起考黑带的,我如今还活跃在社团,他却常忙于慈济活动而疏于参与训练了。慈济?是什么东西?是佛学会之类的社团吗?

「我们慈济有个静思营,四天三夜在马六甲,很棒的,会学到很多东西的,你要参与吗?」
「我相信我只要不做坏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只相信我自己,谢谢了。」
「这样啊,没关系。」

在一次网上闲聊时拒绝了中学时就已经认识了的淑贤的邀请。又是慈济?什么东西啊?又要静又要思啊?

也许成长的环境使然,我的思想比一般同年龄的人要见成熟。也是如此原因,我变得自大与自负,很多事情都不放在眼里。此外,也是身边有宗教信仰的亲 朋戚友的言行不一让我更不相信宗教会指引一个人向善,就算有也是比较激进的。我由衷的相信,我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欺、不盗、不淫,就已经是世间最好的宗教 和信仰。

那天,无缘无故的失落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在校园里没有目的地的散步,有路就走,有弯就转。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是建华在宿舍四楼喊我的名字。

「我们现在有环保运动,这里有好多环保物,我一个人不够力搬,你能来帮忙我搬下去吗?」
「好吧,你在那里等我。」

想到左右也是个闲,就干脆去帮忙他吧,也不好一直拒绝他的邀约。原来除了要把环保物搬下楼之外,还要继续去敲宿舍的房间问人有没有环保物啊。开始 有点上当的感觉,干嘛叫我去做这样的事情啊?我心底一直嘀咕着以后可以有借口拒绝他的环保邀约了。好不容易才挨到回收完毕,我终于可以走了。看一看时间, 是晚上的八点多了,食堂已经没什么东西吃了。唉,算了,回房间煮面吃就好,反正也没什么胃口了。

「看你这样好来帮忙我们环保,我们有准备了些食物,一起去吃吧。」建华一边捆绑着报纸,对我说。

「好吧,反正回去也只是上网而已。」有一顿免费餐吃了,省钱省事,我暗自窃喜。走着走着,到了食堂,有一堆人在那里忙碌着。我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我的胃口忽然大开。

「欢迎,你是第一次来参与吧,以后要常来噢。」一位面目慈祥的长者对我说。
「哦,好的。」嘴上说好,其实心底一百个不愿意。
「我们在下个星期有个静思营,你要来参与吗?」
「我听建华和淑贤说过。当我想报名时已经没有位子了,明年吧。」总不能老是拒绝人家,要表现出一副诚恳与敬老的样子吧。
「没关系,我帮你问问看。」
「啊,不用麻烦了,我也许那时有事情做也说不定。」

当我想阻止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位身穿深蓝上衣的长者已经开始在打电话了。哎呀,我干嘛表现出一副像参与又遗憾的样子啊?这次惨了,事情闹大了啦。拜托拜托,希望还是一样没有空位。
「我帮你问了,还有些位子,表格你可以跟美蓉拿,营费是五十,如果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我姓洪。」
「那我要两个位子。谢谢你。」想到再也不好意思拒绝一位这么热心的长者,我惟有把宿舍里的朋友也拖下水。

朋友与我如期出席静思营。在那里,我冷酷的心房开始溶化,我自大的思维开始瓦解,我自负的举止开始收敛。我真的如淑贤和建华所说的那样,在那个静 思营中学到很多东西。我也开始了解到原来的我是如此的渺小与无知。

我看到一位四五十岁的人到阿富汗去赈灾,在冰天雪地里背着米袋去给那里的灾民,还弯腰的 道谢;我流泪。
我看到大人们把路边的野草啃得一干二净,北韩的灾民痛打自己的孩子,这是因为要让他们的小孩忘了饥饿;我痛哭。
我看到母亲怀胎十月的煎熬, 父母养育我们的无所求,师长对于我们的期望;我哽咽。
我看到街边老人驼着背、弯下腰去做环保,还做得那么开心;我不舍。

静思营里的每一堂课开始冲击着我固有的思维,我真的开始在静思我这十多年来的种种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每天我都睡得很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疲 累,因为我贪婪的吸收着每一堂课所要带出的含义,然后夜阑人静时好好的反省与思考。甚至,当我知道了用完这顿午餐后静思营就要结束时,我会不舍得把碗中的 饭吃完。回顾的影片中我看到了工作人员为了要把这个营队办好,休息很少,付出很多。我们的水瓶永远都是满满的,吃饭的盘碗筷子与桌椅,甚至我们上课时坐的 蒲团都是用绳子拉整齐的,我真的感到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有如此待遇啊。我悄悄的把眼角的泪拭去,可是看到大家都哭了,我也任由自己痛快的哭一场。

静思营回来后,我开始接受培训。那是2002年的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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